我是一个丫鬟,我家小姐是个穿越女。
小姐说包办婚姻是封建糟粕,她不能向吃人的礼教低头。
我不懂,但也只能服从小姐的命令。
坐上花轿冒充她与摄政王成亲。
红盖头掀开,摄政王看到我的脸后,雷霆震怒。
他觉得谢家让一个丫鬟与他成亲是在侮辱他。
将我拖出去被整个王府的下人轮番凌辱致死。
小姐知道后嗤之以鼻。
【被父权社会规训,不知反抗的女人,活该这个下场。】
摄政王将她抓进王府,巧取豪夺强制爱。
她堕入爱河,沉醉其中,成为尊贵的王妃。
没人记得我这个惨死的炮灰。
再次睁眼,我回到了小姐让我冒充她那天。
1
重生醒来时,我正身着一身红色嫁衣端坐在铜镜前。
而小姐谢晚桑站在我的身后,帮我戴上本属于她的凤冠。
她漂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和狡黠的目光。
【翠竹,你和我身形相似,戴上盖头后任谁也分辨不出。】
【就由你替我嫁给那所谓的摄政王吧!】
我开口辩驳:【可是……】
【翠竹啊,你不懂,包办婚姻就是父权制下对女性的剥削,是封建糟粕。】
【我们身为被剥削的弱者,就应该勇于反抗,掌握自己的命运!】
我确实不懂。
我不懂剥削为何意,只知道小姐有权力对我这么做。
我不懂该如何反抗,只知道小姐犯了错承担后果的是我。
看我不应声,小姐不耐烦地【啧】了一声。
【我是小姐,你是下人,让你做什么,你照做就是了!】
然后她便背上小包袱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在她身后,是我晦暗不明的目光。
我重生了,前一世也是这般情景。
大婚这日,她一走了之。
临走前,逼我穿上嫁衣,替她登上摄政王府接亲的轿子。
春宵良夜,洞房花烛,已有醉意的摄政王夏侯璟颤巍巍地揭开红盖头。
看到低头颔首的我,赞了一声:【好一个云娇雨怯,楚楚动人的美人儿了啊。】
殊不知,我那时是吓得浑身僵硬,根本不敢抬头。
他轻挑起我的下巴,欲吻上来。
凑近的一瞬间,醉眼陡然睁大,他一把将我的脸甩开。
【你不是谢晚桑!你是谁?】
我向来胆小,哪承受得住这样的威压。
立刻跪地认罪,哆哆嗦嗦地说我是谢家大小姐的贴身婢女,小姐逃婚,命我替嫁。
夏侯璟雷霆震怒,当即命令全城戒严,务必在她出城前将她抓回来。
并命人将我绑了,听候发落。
王府侍卫效率极高,很快就把城门前逡巡的谢晚桑押了回来。
夏侯璟坐在主位上,周身气压低沉,眼神狠厉。
【谢小姐,你胆敢逃我夏侯璟的婚,还让一个丫鬟替嫁,是看不起本王吗?】
谢晚桑高傲地昂起头颅:
【对,我就是看不起你!】
【你这种暴力与强权的化身,只能与没有思想没有灵魂,逆来顺受,卑微劣等的丫鬟相配。】
谢晚桑这是在用一个卑贱的丫鬟侮辱他。
夏侯璟怒极反笑,盯着谢晚桑下达了对我的处置:
【本王岂是她一个贱婢能匹配得了的?】
【我现在将这个丫鬟赏给王府中所有男丁,千人骑万人压,随意享用凌辱,直至死去。】
【她只配被我府中的下人当作妓子玩弄。】
我凄厉地呼号着救命,可无人在意。
谢晚桑仍然梗着脖子正义凛然道:
【你这个封建王权的既得利益者,没有资格要求我自由高贵的灵魂向你低头。】
【即便你如此威吓我,我也不怕,我宁死不屈!】
夏侯璟则转着手上的碧玉扳指,嘴角勾起一抹笑。
【有意思。】
2
谢晚桑自然是不怕,因为被折磨的是我啊。
那群粗蛮的莽夫在王府中当差,许久没有碰过女人了。
我仿佛是摆在一群饿狼面前的鲜美羊肉,被他们蛮横地啃食、撕扯、吞吃下肚。
他们听到我绝望凄厉地哀嚎,看到我身上的伤口和鲜血,更加亢奋。
每日换着花样地鞭打我,折磨我,凌辱我。
直到我终于撑不住,带着满身的伤痕与脏污,怀着滔天的恨意与不甘,咽了气。
死后我的尸骨被剁碎,做成花肥,埋进了王府的后花园。
但我的怨念牵住我的一丝魂魄留在了世间。
我变成了一个鬼魂。
我听见谢晚桑和另一个贴身婢女香兰说起我。
她语气中没有丝毫愧疚惋惜,有的只是浓浓的不屑。
【香兰你记住,翠竹那个下场就是活该!】
【被父权社会规训,不知反抗的结果,就是被男人吞吃入腹,渣滓都不留。】
可是,小姐啊。
那样的情境下我该如何反抗呢?
而我又岂止是被男人吞吃入腹?
那推我入深渊的手,不是你伸出的吗?
那压迫我的强权,不还有你一份吗?
你和他们站在一处,黑黢黢的身影重合交叠,却还要自诩清白。
我恨!
我不甘!
我的魂魄飘在半空中,等着看这些人的报应。
可惜未能如愿。
夏侯璟对谢晚桑起了兴趣,觉得她很特别,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。
他为了她几乎遣散了府中所有的侧室通房,独宠她一人。
锦衣玉食,奇珍异宝,山珍海味如同流水一般往她那里送。
谢晚桑只是看一眼,便把那些蜀锦苏绣的缎子剪坏,把那些珍馐美酒倒进泔水桶。
【都是些俗物,荣华富贵于我不过是些浮云,我不稀罕。】
她数次想逃,每次都被抓了回来。
这样的游戏玩过几轮之后,谢晚桑也开始对夏侯璟垂青。
她觉得自己被这样强势的男人霸道的偏爱,何尝不是一种幸福。
他们爱得痴缠。
我恨得咬牙切齿。
却无法改变自己的魂魄即将消散的事实,我渐渐失去了意识……
没承想再睁眼我竟重生了。
我低头看着通身的喜服。
略一思索,还是盖上了盖头,踏进了摄政王府的红轿。
此刻若是跑了也算逃出生天,可下半生就要背着一个逃奴罪苟延残喘。
最重要的是,我怎么报仇呢?
这次我不仅要活着,还要博一个光明璀璨的前程!
3
拜堂过后,夏侯璟在前厅席面上待客。
我轻声唤了香兰进来。
【翠……不,小姐,您唤我做什么?】
香兰是知道替嫁一事的。
谢晚桑还让她作为贴身丫鬟陪嫁过来,以免出门前在谢家父母面前露馅。
【香兰,你知道我不是小姐,等下王爷过来,替嫁一事便会露馅,这可是愚弄王公贵族的死罪。】
香兰有些震惊,她显然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,也不明白我和她说这些做什么。
【可小姐是名门贵女,东窗事发后遭殃的也只有我们这些下人,我们被凌辱被折磨被践踏,最终一命呜呼,死无葬身之地。】
我似乎又感受到了上一世的切肤之痛,话说得咬牙切齿,目眦具裂。
香兰被我吓到了,不由也慌乱起来。
【我,我不想死,那翠竹,现在该怎么办?】
【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你得帮我……】我附在香兰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每说一个字,她的神色就疑惑几分。
【翠竹,咱们以前一起在谢府做活,从没踏出过府门半步,你怎么知道京城鬼市在何处,还知道鬼市中的回春阁卖秘制香料,这香料又是做什么用的?】
香兰性子单纯,却也不蠢,我不说清楚她不会贸然行事。
她是我现在唯一能用的人,我也必须信任她,我坦诚道:
【那香料乃男女之间暖情所用,有了它,今晚我就能让夏侯璟醉生梦死在我床上,无暇怪罪。】
听到我的话,香兰瞬间瞪大眼睛,语气哆哆嗦嗦。
【这……这恐怕不妥吧,替嫁一事,小姐是主谋,摄政王有可能不会迁怒于我们。】
【可若做了此事,便是你主动算计王爷,被发现了必死无疑啊。】
我心底冷笑,上一世我何尝不曾说出真相。
可是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根本就不听我的辩白。
他们不在意真相,只拿我这个卑贱丫鬟的命当作彼此之间斗狠的棋子。
进退维谷,多说无益,我让香兰自己想明白,做决定。
我赌香兰会选择帮我。
因为上一世谢晚桑在跟香兰说我活该时,我看到香兰脸上神色异常。
那是一种唇亡齿寒的自怜。
和谢晚桑多年相处下来,香兰也能感受到她嘴上自由平等,其实只把自己当人的自私凉薄。
跟着她不如跟着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姐妹。
果然,香兰开口:【好,我答应你!】
说罢,她接过我手里的金镯子,转身匆匆消失在夜色里。
一炷香工夫,她把一盒香料带了回来。
【翠竹你真是神了,一切如你所说,莫不是在谢府时你背着我偷偷跑出去过?】
我神秘一笑。
因为我死过一次呀。
那时我终日飘荡在王府,看着夏侯璟一日日专宠谢晚桑。
他院中的女人纷纷有了危机感,千方百计想把夏侯璟留在房中。
结果只有一个侧室成功了。
我亲眼看见那个侧室命婢女去鬼市回春阁买了一盒香料,从此便日日承欢。
我收回思绪,正色道:
【香兰,记住,我从此不再是翠竹,而是谢府的嫡二小姐。】
香兰疑惑:【二小姐?谢府没有二小姐呀。】
【从此便有了!】
4
廊中传来喧闹声,看来宴席要散了。
我从圆盒中取出一勺香料,倒在原本袅袅燃着的香炉中。
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,别有风情,我闻了即刻就能感觉到身热,好强的效力。
我对镜整理了下妆容,然后放下盖头。
端坐在床头静待我的夫君到来。
很快,喝得东倒西歪的夏侯璟来到我面前。
他皱鼻嗅了两下:【好香啊,这香似能勾人情肠,催人情动。】
我心中一紧,莫非,他发现了端倪?
【莫不是,娘子的体香?】他醉醺醺地凑上来,一副痴样。
额,高估他了。
他情话说得好恶心。
下一步,他便猴急地来掀红盖头。
我低着头故作娇羞地往他怀里钻去,让他看不清我的脸。
美人主动投怀送抱,醉意加上药效,他的理智瞬间被抛上了九霄。
一把将我柔软的娇躯抱进怀里。
我虽是第一次经历此事,但前世魂魄飘在半空时,没少见谢晚桑和夏侯璟颠鸾倒凤。
她自诩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寻常女子,枕席之间格外大胆,让夏侯璟食髓知味。
我学着她的模样,在她前头让夏侯璟尝到了新鲜,兼着香料的辅助作用,夏侯璟沉迷其中,如痴如狂。
5
不知折腾了多久,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,夏侯璟方才餍足地停了下来。
在他恢复神志,看清我脸的瞬间。
我立时屈膝跪在床上,瑟瑟发抖地主动摊牌。
【王爷赎罪,榆儿知道自己并非姐姐,伺候不周,恐怕让王爷失望了。】
夏侯璟被我引导着回忆起我方才卖力的侍奉,顿时火气就消下去了一大半。
回味般地咂摸了一会儿,又伸手勾起我的脸瞧了瞧,微微点了点头。
我的样貌、身段皆不输谢晚桑。
今日褪去丫鬟装扮,粉黛钗环相衬,红色喜服映照,本就光彩照人。
再经过一番云雨,更是显得眼含秋水,面若桃花。
夏侯璟如何能不生出怜惜之情来?他问询的语气中没了愤怒。
【你自己说说,到底是怎么回事?】
我缓缓开口:【今日大婚,姐姐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入喜轿。】
【父亲母亲焦急万分,想到王爷求娶的是谢家嫡女,我是嫡次女,自然也算得,便让我登上了花轿。】
我先把自己从始作俑者中摘出来。
【这原本是姐姐的婚事,我怎么能抢?我原本是不愿替嫁的,可一想到姐姐逃婚一事传出去,谢家颜面扫地事小,若让王爷沦为笑柄,那岂非滔天大罪。】
而后说自己为他的脸面深明大义,甘愿牺牲,博取同情。
【王爷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,榆儿不忍王爷丢了脸面,况且……况且榆儿也心悦王爷许久。】
最后,我故作娇羞,把自己投进夏侯璟的怀里,表明心意。
这一套招式下来,夏侯璟的心都要化了,将我紧紧搂住,亲昵的亲了一口。
【榆儿你是个好女子,只不过你那姐姐,太过不识抬举。】
我柔柔开口:【此事也不怪姐姐,姐姐是被奸人所惑,听信了传言,才做出了这糊涂事。】
夏侯璟立刻警觉起来:【什么传言?】
【污言秽语,王爷听那些作甚?】
【我要听!】
我心中暗喜,面上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。
【那传言说,王爷您生母并非当今皇太后,而是一个下贱的婢女所生,这怎么可能呢!人人都知道,您乃皇太后亲出!】
【可姐姐糊涂,她信以为真,说她自己是高门贵女,不能让一下贱婢所生的杂种污了后代血脉!】
【我听姐姐说这话气极了,恨不能捂住她的嘴,可我在家中向来人微言轻,还经常被姐姐……不说这些也罢,我主要是心疼王爷。】
夏侯璟的脸色此刻已经阴沉如墨,隐含一些杀意。
关于夏侯璟的身世传言,坊间一直都有。
上一世我作为鬼魂飘浮在空中时。
听到王府的老嬷嬷嚼舌根,才确认了。
他上一世对我处置那么毒辣。
何尝不是因为他不敢面对自己的身世。
他也在恨自己的生母。
恨她是个婢女,让他饱受流言之苦。
更新时间:2024-11-01 10:40:00